飞飞

暂时还是人

【段译/团孟衍生】花有重开日2

《烈日灼心》伊谷春×《狂飙》安欣


——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



聚餐结束后,大伙儿三三两两地离开。

安欣迷糊着脑袋,摇摇晃晃地往前走,伊谷春牵着孩子从后面追上来,跟他并肩走了几步,拉他停下,“一起吧安欣,我暂时也带孩子住职工公寓。”

安欣摆摆手,打着冷哈哈,眼睛弯弯,眼尾长长,“我今天回家,老早跟安叔说好了的。”

伊谷春不放弃,“那我送你。”

“你带着孩子呢,让孩子早点回家休息吧。”

尾巴拉住安欣的手晃了晃,撒娇似的,“叔叔,让我爸爸送你吧,醉汉一个人很让人担忧的,万一对着别人发酒疯就完了。”

安欣被孩子逗乐了,捏了捏小朋友肉乎乎的脸,“叔叔是警察,等发完酒疯,自己带上手铐,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好不好?”

尾巴撅撅嘴巴,疑惑地皱起小脸。

“安欣,确实有点不安全的……”

安欣觉得有些好笑,“我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不安全的?”

面对面拉扯着沉默了一会儿,伊谷春攥住安欣的手腕拉着就走,一手牵着孩子,一手扯着安欣,“我是怕别人不安全,别婆婆妈妈的了。”



安欣在车里侧头看着城市的灯红酒绿、纸醉金迷。车外,是熙熙攘攘、川流不息的人群,车内,是一片沉默与静谧。

尾巴躺在后座迷迷糊糊地睡去,只剩下两个大人清醒着醉生梦死。

车子前行,伊谷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,用牙齿咬住,没有点燃,没一会儿,又放下来。

车内长长的沉默,车子开到十字路口,红灯亮了。



“安叔孟叔他们这些年还好吧?”

“挺好的,比起小时候,揍人的力气只增不减。”

伊谷春哈哈乐,也不知真乐还是假乐,又问:“孟钰呢?”

“她啊,首都当记者去了,天天忙着揭露真相。”

伊谷春想起想起少年时,四个人在山巅云端喊出的理想,怀念又欣慰地笑笑,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安欣,“安欣,尾巴她……”

“小爸爸……”

尾巴不知梦见了什么,嘴里呢喃着呓语。

伊谷春沉默下来,没有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。



“你们打算留在京海多久?”

“打算在京海安家、立业,不打算走了,尾巴的学校都联系好了。”

“那家里人也跟着一起过来?”

“爸妈和小夏他们还是打算留在福建,反正离京海也不远,坐火车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。”

安欣还在等他继续说,等了半天,也没等到他提起他的妻子、尾巴的母亲。吐了一口气,提起的心开始缓缓下落,回到原位,又被压着往下坠,坠到底端,被埋住,堵得厉害,也不知道下一年春天能不能破土而出。

红灯闪烁,转成绿灯。车又开始行驶。



安欣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,他想,他不该是那种放不下儿女情长的人,可伊谷春一出现,他又发现,他确确实实还没有放下。

总是有点后悔,年少的那些年,他就不该表现出那么喜欢,每个人都能看出来,就主人公在那装迷糊,他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。

年少时,他总喜欢逗弄他,第一次有些害羞,后来对此越来越得心应手,甚至有些乐此不疲、欲罢不能。年少时,总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一切分享给他,还有一些如今想起来都会头皮发麻的句子。

现在想起来,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,恨不得抓耳挠腮,恨不得阴森嘶吼、扭曲爬行,恨不得敲敲木鱼平静内心,恨不得穿越回去让他看见冷漠的自己,恨不得立马回炉重造。

他在黑夜里长叹一口气,一脚踹飞身上的被子,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。

平静、平静,他还算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。



他起身开始在房间四处翻找,衣柜、床底、书桌……最顶上的东西堆砌得不稳,开始轰隆隆地往地上掉。

“安欣,大晚上的咚咚咚得在干什么?”

安长林打开卧室门,就是宛如废墟的房间。

他嗓门大,听起来像是在吼,“你大晚上的不睡觉,打仗呢?”

安欣蹲着抬头抬头看向安长林,“没有,我找东西,诶,安叔,你还记得伊谷春嘛?”

“你爸妈好友的孩子?”

“对对对,你知道吗,他来我们警局了。”

“是个聪明的孩子,来了挺好。”

安欣呆滞了一会儿,起身把安长林推出房间,“安叔安叔,你先睡吧。”

“你也早点睡,别熬太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

又在房间翻找了一会儿,最后在角落翻出大白兔的包装铁盒。

抹抹灰。

打开。

最上面的是他和伊谷春的拍立得。

上面两人都十分稚嫩,是他高中毕业那年,他、伊谷春、孟钰和伊谷夏四人暑假游历泰山时拍的。

登高的少年千千万,立于泰山之巅呼唤,“岱宗夫如何,齐鲁青未了”,还有他们的理想和想走的康庄大道。

少年之行,壮阔波澜。

须知少日拏云志,曾许人间第一流。

少年心似骄阳,少年心怀万丈光,少年内心波澜壮阔、轰轰烈烈,坚定奔赴远方。少年不懂世间,但少年走向世间时,身披万道霞光。

少年时,他也有天大的志气与理想。



他在读的警校有个传统,每年八一全校学生徒步八十多公里,连跑带走到烈士墓园祭奠英烈,其中不乏有从他们警校走出去,身边的同学们都哭了。

二十四岁的杜少陵写下《望岳》——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;五十六岁的杜少陵作《登高》——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

心境天翻地覆。

但始终都没有忘记少年时的志向,临死前写下——戎马关山北,凭轩涕泗流。



少年心气逐渐消失,但那时的悲伤却热血激昂。

神经递质有些被酶解失活,有些在囊泡继续留存,至使情绪难以忘怀,那些热血还在体内滚滚流淌。

常年踟蹰于世间黑暗,一见到微光便走过去,也许怀疑过,但怀疑是为了确信。



杜少陵报国无门,安欣想,那么他会在门里坚守本心。

雨打灯难灭,风吹色更明。信仰在风雨中显得越发崇高。

为这理想,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年少时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了。曾经,这个人也是他理想中的一部分。

直到这人再次出现,才发现,原来还是没有忘怀。



同行的夜晚,他总是不敢看他的眼,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、黑乎乎、湿漉漉,让人一看就心软成一片,恨不得凑上去舔一舔。



那时候,四人都很随性,对出去玩也都不是爱计划的人,带了个人,揣了点钱就出发了,孟钰带上了她新买的拍立得。

相纸有限,她用得十分珍惜,大多数用来拍她自己和小夏了,从华山上下来,才想起给安欣和伊谷春来一张。

这就是那个时候拍的。

回京海之后,他磨了孟钰很长时间,孟钰才同意送给他。

为此,还在自己已经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,大夏天的天天当跑腿,一会儿是城西的蛋糕,一会儿是城东的糖水,一会儿是城北的肠粉,一会儿是城南的凉茶。甚至大学开学头两天,还在彻夜帮她写作业。



安欣忍不住自嘲一笑,果然是少年心性。不论是对理想还是对感情。



华山之行的夜晚,他和伊谷春住在一间房。

夜里,他梦见了他,醒来时,底裤湿濡一片。

看向旁边睡得一塌糊涂的伊谷春,隐隐有点失落,蹑手蹑脚起床洗了裤子。

之后的旅途总有点不大自在,一看见他就会想起梦里的场景,透过他黑沉湿润的眼睛,仿佛看到了自己,明媚的,炽热的,像黑洞,几乎要把他吞噬。

沉醉不知归路,误入藕花深处。



……


拍立得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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